专栏｜为什么今年俄罗斯主办的金砖国家运动会没有达到预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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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12日至23日，2024年金砖国家运动会在俄罗斯喀山市举行。喀山体育赛事组织共有13亿卢布的经费，其中俄罗斯联邦的鞑靼斯坦共和国财政拨款约2亿卢布，联邦补贴约10亿卢布，赞助商出资约1亿卢布。这笔款项还包括了运动员的住宿、交通和餐饮花销，以及必要设施的租金。

10天时间里，喀山体育场馆吸引了多达15.5万名观众。金砖国家运动会的电视和网络转播浏览量超过4100万人次，社交媒体观众超过10亿人。俄罗斯国家队成为这场运动会的绝对赢家——俄罗斯运动员共赢得509枚奖牌，分别有266枚金牌、142枚银牌和101枚铜牌。第二名是白俄罗斯国家队，第三名是中国国家队，分别获得247枚和62枚奖牌。

相比往届，喀山金砖国家运动会的规模实现了质的飞跃。来自86个国家的4600名运动员汇聚在鞑靼斯坦首都，展开了27个项目的竞赛。相比之下，去年南非举办的金砖国家运动会上只有五个项目颁发奖牌。6月24日，鞑靼斯坦在举行金砖国家运动会闭幕式时，也迎来了该国最重要的节日之一——喀山萨班推节（Kazan Sabantui）（编者注：喀山萨班推节一般在6月下旬，当日鞑靼人会用摔跤、赛马等活动庆祝春耕结束，并祈祷好的收成）。

闭幕式上，鞑靼斯坦共和国总统鲁斯塔姆·明尼哈诺夫（Rustam Minnikhanov）对这场国际体育赛事进行了总结。他强调，“我们最喜欢的节日恰逢金砖国家运动会，在鞑靼斯坦举办金砖国家运动会表明普京总统对鞑靼斯坦充满了信任，我希望喀山继续勇往直前，各位贵客的到来也让我们不胜荣幸。”

▲ 2024年金砖国家运动会6月12日在俄罗斯鞑靼斯坦共和国首府喀山举行开幕式。

很明显，金砖国家运动会并不能在地位和意义上与奥运会相提并论，但就规模而言，二者已经具有一定的可比性。喀山运动会有27个项目，而巴黎奥运会将有32个项目。鞑靼斯坦值得称赞的地方在于，它在为2013年夏季世界大学生运动会筹备时，在首都建造了足够数量的体育设施，这使它几乎可以承办所有体育项目的高端比赛。本次金砖国家运动会共启用了17个先前建造的场馆。

金砖国家运动会的筹办速度是创纪录的——该运动会的组织时间大约为9个月。人们期待这场运动会能重现索契冬运会时的盛况，但变数实在太多。首届金砖国家运动会于2016年在印度举行，当时距离金砖国家成立已有10年，但只有少年足球（U17）一个项目。此后，中国和南非分别于2017年和2018年举办了金砖国家运动会，项目数量也从一个增加到三个。新冠疫情期间，部分比赛在网上进行。直到2023年，运动会才在南非恢复线下，并设有5个比赛项目。

▲ 豹子布里克西克被选为本届运动会的吉祥物。

今年的金砖国家运动会由金砖国家领导人峰会的主席国俄罗斯主办。比赛地点设置在喀山，不仅仅是因为峰会将于秋季在这里举行，还因为鞑靼斯坦曾先后主办世界大学生运动会、世界游泳锦标赛和国际足联世界杯等比赛，在组织体育赛事方面有丰富的经验。尽管喀山拥有所有必要的基础设施，但它还是在运动会开始前对这些设施进行了翻新。这项工作并不容易：比赛的准备工作于2023年10月正式开始，这比奥运会早了9个月。与之前的运动会相比，喀山运动会的项目数量增加了五倍多，达到27个之多。虽然项目设置参照了参赛国家的偏好，但其中一些项目在如此大规模的比赛中出现是很少见的，比如马术、男子花样游泳、克柔术和武术等。

俄罗斯国内外的许多专家认为，金砖国家运动会将以失败告终。然而，不应忘记的是，如此大规模的活动是在不到一年的时间内组织起来的。类似的其他比赛可能需要几年的准备时间。因此，金砖国家运动会在组织方面完全可以被认为是成功的。

在运动会开始之前，金砖国家运动会被用来同将于今年夏天在法国举办的奥运会相比较。考虑到自2013年夏季世界大学生运动会以来，鞑靼斯坦当局一直在非常积极地申办奥运会，因此人们将二者进行比较是可以理解的，但事实证明，二者的可比性比较有限。早在金砖国家运动会开始之前，问题就已经显现。

今年5月，鞑靼斯坦体育部长弗拉基米尔·列昂诺夫（Vladimir Leonov）表示，将有来自60个国家的5000多名运动员参加本次运动会，但在6月1日，由于运动员数量不足，项目数也从29个削减到27个。最后共有来自86个国家的4500名运动员参与，少于预期数量。还有一个问题是运动会的门票。5月中旬，列昂诺夫惊讶地表示，“在我的职业生涯中，这还是第一次民众在一个月前就对运动会产生这么大的兴趣。”他谈到了来自莫斯科、圣彼得堡、下诺夫哥罗德和独联体国家的观众。不过，到6月10日，只有70%的票被售出。列昂诺夫承认，到比赛结束时，平均的看台上座率为82%。

与2024年在鞑靼斯坦举行的未来运动会（编者注：未来运动会是俄罗斯倡议举办的一场国际电子竞技赛事）开幕式一样，本届金砖国家运动会在喀山世博会展览中心举行。尽管这两场比赛都是俄罗斯在与世界“隔绝”后举办的大型赛事，但金砖国家运动会的开幕式显然不如前者。其开幕式的举办场所远小于未来运动会，而且看起来更像是文化活动的举办场馆，并不能承托起庄严的开幕式。俄罗斯总统普京和独联体国家领导人出席了未来运动会开幕式。然而，金砖国家运动会的参与者们也只是自得其乐。

对于金砖国家，特别是对俄罗斯来说，举办运动会是一项重要的政治任务，能够证明其经济偿付能力和独立于其他国际组织或联盟的特性。文化、体育活动等非政治性活动的组织能力，即所谓的“软实力”，是俄罗斯在对外交往中积极使用的方式，以便让其他国家主动参与各种问题的政治对话。俄罗斯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需要将其他国家团结在自己周围，以实现其地缘政治目标。

▲ 俄罗斯总统普京在金砖国家运动会开幕式上以视频方式发表讲话称，金砖国家蓬勃发展、共同解决大规模问题、展示伙伴关系典范。

运动会官方网站列出的参赛名单表明，本次运动会共有90个国家参加，其中包括与俄罗斯关系并不十分友好的日本和西班牙。如果点入这些国家的信息卡片，我们会发现它们更多是为了“充当门面”而被放在那里，卡片没有显示任何一个来自这些国家的参赛选手。还有南部非洲的一个小国——斯瓦蒂尼王国，它的国旗也出现在网站上。一些国家向鞑靼斯坦派遣了规模不大的代表团。例如，科威特派出两名运动员参加马术比赛。网站显示，来自立陶宛的一名克柔术的参赛者安德里乌斯·马泽卡输给了哈萨克斯坦人，赢了罗马尼亚人，但看过比赛转播的人都知道，他根本没有出现在赛场上。

一些运动项目因参赛人数不足，酿成了不少囧事。俄罗斯花样滑冰运动员亚历山大·马尔采夫（Alexander Maltsev）在比赛中获得金牌，但根本没有其他选手参赛。田径运动员波琳娜·诺罗兹（Polina Knoroz）评价道，“这比赛非常奇怪，100米赛跑没有预赛，只有决赛。”

运动会的闭幕式和开幕式一样精彩——它与对萨班推节的庆祝结合在一起。萨班推节庆典是在喀山最南部米尔尼村的一片桦树林里举行的，包括总统顾问伊戈尔·列维廷（Igor Levitin）和土耳其安卡拉市长曼苏尔·亚瓦什（Mansur Yavash）在内的官员们发表了讲话。

▲ 2024年6月24日，金砖国家运动会闭幕式在喀山市伏尔加河沿岸区米尔内村举行。

即使主办方非常热情好客，对外国运动员进行特殊优待，曾试图在没有俄罗斯运动员参与的情况下，让外国运动员取代他们参加比赛，但这也很难说是一个好主意。如果金砖国家运动会能继续成为该组织下一届峰会上的重要议题，其价值和意义就能进一步提升，那么它就可以继续举办。然而，至少从名字上看，这一运动会在将来也不太可能超越“集团锦标赛”。

俄罗斯不必感到沮丧，下一届金砖国家运动会将由下一届金砖国家领导人峰会的主席国主办，没有与世界“隔绝”的其他金砖国家，可以自由地设立尽可能多的体育项目，各国也将派出尽可能多的运动员。对俄罗斯来说，未来的金砖国家运动会，象征价值高于实际价值。金砖国家运动会能最好地证明，俄罗斯即使不参与“西欧”体育项目也能自得其乐，并显现出俄罗斯在未来大国竞赛中的胜利势头和进步趋势。

喀山显然已经巩固了其作为俄罗斯体育之都的地位。毕竟，该国最近两届最大的国际体育比赛就是在这里举行的，即普京和其他国家元首出席的“未来运动会”，以及本文讨论的金砖国家运动会。这一运动会为定于今年10月在喀山举行的金砖国家领导人峰会拉开了序幕。

作者：费兰花（Ramziya Fazdalova），北京外国语大学博士，商业顾问，俄罗斯在华学者

编务：李心怡

责编：王加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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